好雨知时节,那败雨呢?败雨就败在不赶趟,败在多余。慕莎抬头看着这场来得不凑巧的大雨,心感烦躁,伴随晚夏的惊雷,仿佛要把她的灵魂给摄出体外。
“醒了?”
黑暗中,刘赢把被子盖过脑袋,只露出一对眼睛,咕噜噜的在黑暗中搜索着,很快就看到站在窗前一身女仆装的慕莎。
“打雷了?”
“唔。”
慕莎轻轻的走近床边,突然一个惊雷,强烈的闪光把她的身影突出在黑暗中。而刘赢的身影却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光芒褪去,又是一片黑暗,除了窗外一阵哗啦啦的雨声,便是一阵矛盾相间的沉默。刘赢依照着刚才的闪光,看向慕莎的脸的位置,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慕莎的身影,有些伤感。
“刘赢,你以前害怕打雷吗?”
“以前?”
刘赢有点奇怪慕莎问的问题,可是自己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打雷?以前的自己?记得自己曾经在雨天也能睡得很香的,而打雷,对呀,就算雷鸣声近在咫尺,他也只会感叹大自然的杰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的恐惧,对,是恐惧,刘赢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抖。
“我...为什么会怕?”
“我...”
慕莎欲言又止,似乎在纠结什么。
“轰隆!”
“啊~”
刘赢不受控制的轻呼一声,心里却大骇不已。不是这样的,这种反应根本就不是我的,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到底怎么了,我的身体。
“我怎么了?”
对于这样的反应,我应该是高兴才对,慕莎如是想,可是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不,应该是实验体,她竟有些心疼。
“这是实验中的一些良性反应。”
“你是说,怕打雷是实验的副作用?”
刘赢嘴角抽了抽,乖乖,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么科幻的实验,真的存在于世嘛,那我以后会不会怕水,怕火,还怕蚂蚁?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如果用科学来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本能反应,如果你不信...”
“我信,能把男人变成女人你们都能做到,这种小儿科当然不在话下了,对不对。”
慕莎似乎是松了口气,可惜刘赢没有夜视眼,没能看到慕莎的动作。
“对,就是这样。”
刘赢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自己也逃不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你放弃了?”
“什么?”
慕莎在床边坐下,黑暗中,刘赢能感觉慕莎在看着自己。
“逃跑啊。”
刘赢无奈的摇摇头。
“我倒是想离开啊,可是你又不让,而且你的主人是个坏人,我怕死,又怕生不如死。”
慕莎轻轻的抚着刘赢的手背,刘赢以为刚才自己说了那个男人的坏话,这个忠心的女仆要为主人打抱不平,而来报复自己,吓得想把手抽回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慕莎紧紧的握住刘赢的手掌,似乎感觉自己太用力了,握紧后又不觉的放松了一下。
“他不是我的主人,叫他主人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易而已。”
“交易?”
慕莎不想说这些,可是面前的人,那种伴夹着陌生的熟悉感,让她有时候分不清,他到底是他,还是她。她早就跟方咎说过,可以再添几个实验体的,这样即便失败也无关紧要,但是方咎这个急功近利的小人,把自己偷出来的所有基因体全用了,全投在了面前这个叫刘赢的男人的身上,她分不清方咎到底是因为心急还是因为故意才这样做,可是无论怎样,她都已经孤注一掷了,而面前这个人,他的表现,已经开始出现了自己所希望的反应,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么难受,甚至是烦躁,难道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嗯,别问那么多,赶紧睡吧。”
说完,慕莎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是一道开天辟地的白光,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轰隆!”
“啊!”
同一时间出现的两个声音,还有一股拽住自己裙摆的力量,慕莎回头看去,是瑟瑟发抖的刘赢,正伸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裙摆。
“慕..慕莎,别走,我怕。”
刘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抓慕莎的裙摆,可是刚才那个惊雷,让他有一种与死亡同行的感觉,他总感觉,那道雷下一秒就会劈在自己身上一样,就在他的头顶上,那道雷悬在那里,傲慢而无耻的盯着他。
“啪!”
可慕莎却用力的一拍,拍掉了刘赢拽着自己的手,眼里的矛盾和挣扎完全体现在她颤抖的手上,可惜这些刘赢都没有看到。
“慕..莎?”
刘赢知痛的缩回右手,还用左手握住。
“你不是她,你也不会是她!”
压抑,刘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就像可怜的小猫咪被主人抛弃了一样,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影,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慕..莎。”
“少用她的语气跟我说话。”
少见的发怒,刘赢却感到很害怕。
“你不过是个垃圾,是个垃圾实验体,你不配,你知道吗?”
慕莎突然跳上床,压在了刘赢的身上。
感到面前的人近在咫尺,炙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刘赢情不自禁的泪水盈眶。
“你叫刘赢,你给我醒醒!”
“我叫刘赢?”
刘赢说着这本属于自己的名字,却觉得很奇怪。
“不许质疑,你就是刘赢!”
慕莎吼着,这些情绪是稳重的她不可能露出的,可是现在却无法抑制的施与面前这个无辜的人。
“慕莎,我脑子好乱,我好像要想起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慕莎听完,颤抖的手已经握上了刘赢的颈项,就是这里,只要自己用力,就能够结束这个可怜的实验体,就能结束这个无辜的罪恶容器,就能解救善良的她。公主,慕莎到底该怎么办?
“轰隆!”
身下的人抖了一下,但白光却照亮了刘赢的笑容,还有眼角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慕莎低吼,她一开始不知道这个实验到底有没有意义,她只是想见见公主,只是想报答她,好好的再服侍她一回,后来方咎找上了自己,与自己说出他的实验,她心动了,为了再见公主,哪怕就一面,她已经间接的为了方咎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知道她不应该为这些可怜的倒霉鬼忏悔,可是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公主如果知道了会原谅自己吗?她不知道答案,所以她害怕。
“因为,我不想看到慕莎伤心。”
“公...公主!?”
刘赢伸手摸住了慕莎的脸蛋,不知道为什么,陷入纠结的慕莎让他觉得很心疼,他想安慰她。
“不,我是刘赢。”
“刘赢...”
慕莎颤抖的松开了掐住刘赢脖子的双手,伸过去覆在刘赢的手背上。
“我隐约猜到你们的实验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公主应该是你最亲近的人吧,我在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感里感受到了,她很温柔,也很宽容,她并不希望给你带来难过和伤心,所以慕莎,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慕莎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至少这二十几年来,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哭过,除了公主死的那次,她也没哭,只是站着流了一夜的眼泪,她清楚那是痛苦和悔恨,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再次让她留下泪水。
“你现在到底是谁?”
颤抖的脸部肌肉在一缩一跳,话语从她的牙缝中挤出,她在强忍痛苦。
“我不知道,我应该是刘赢,可是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却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你恨我吗?”
刘赢摇摇头。
“我不恨你。”
对于刘赢的肯定,慕莎不敢相信。
“为什么?你变成这样我也有份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恨你。”
窗外肆虐的暴风雨逐渐停歇了下来,剩下的残雨声滴答着,仿佛时间的漏斗,在这沉默的空间里,读着秒。
“慕莎,我,感觉好累。”
“你困了,该睡了。”
刘赢无力的收回右手,思绪开始飘远。
“睡吧。”
“安心的睡吧。”
...
..
.
..
...
“方先生,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所说的实验第三阶段会在你没完成第一阶段的时候就出现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慕莎压着怒火。
“是慕莎小姐啊,都这么晚了还有雅兴跟我打电话啊?”
方咎放下手上的试剂,他观摩了这些新试剂大半天了,这些液体的浓稠度完全可以媲美他之前在死物上提取的病毒,而且还有可能超越他的预期。
“回答我的问题!”
慕莎低吼,方咎知道她在质疑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刘赢出现了公主的特征,情感还有身体记忆。”
“你是说那个小白鼠,他变成公主了?”
相对比慕莎的愠怒,方咎显得很兴奋。
“我要纠正你的话,是出现,不是变成。”
“那这么说,还残留着小白鼠的特征对吧。”
“对。”
慕莎应道。
“这不应该是个好消息吗?慕莎小姐,公主可是你害死的,现在出现这样的状态,说明实验进行得很完美啊,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方咎笑着回应,但是眼神却眯了起来。
“你不是说先进行第一阶段的实验吗,如果提前出现第三阶段的反应不就说明实验失败了吗,而且像这样泯灭了一个无辜的人性,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慕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替刘赢说话,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我说慕莎小姐,你居然会同情一个无辜的可怜虫?是不是这几天的相处,让你们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了?”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了。”
方咎哼了一声,不容置疑的语气出现在慕莎的耳边。
“我告诉你小女仆,公主是我女儿,我拥有对她基因行驶所有权的权力,你偷出来是因为你要赎罪,而我才是给你赎罪机会的恩人,现在你居然对一个实验体产生了感情,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参与这个实验了,而且我会告诉你,这个实验体还不可能出现第三阶段的反应,你所看到的如果不是假象就是因为什么媒介而引起的共鸣反应。”
媒介?难道是打雷?
“如果是因为提前出现的公主现象,让你产生了恻隐之心,我觉得我有必要找个新女仆去替换你。”
“我明白了,方咎先生。”
方咎又拿起试剂开始欣赏起来,手机丢在一边开启了免提。
“明白什么?我走前可是有跟你说过的,我回来之后要见到一个服服帖帖的实验体,而曾经作为杀手的你,是不是有点不称职了?还是说,女仆才是你的本职?”
这些话就像一把锤子,敲击着慕莎的心脏。
“我会在你回来之前,把实验体调教好。”
“但愿如此。”
慕莎正想挂掉电话,方咎还在继续说。
“如果让我不满意,轮到我亲自调教的话,我可不保证他会受到什么程度的惩罚,包括你,慕莎小姐。”
“我..我会尽力的。”
“那就好,好好努力。”
慕莎准备再次挂掉电话,方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慕莎小姐,如果我没忘记,因为交易的协议你应该叫我主人的才对。”
慕莎闭上眼挣扎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甩了甩头。
“主人。”
“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健忘,我的小女仆。”
“我记住了,主人。”
终于挂掉了那个人的电话,慕莎站在原地,默默的盯着电话机,暗淡的橘黄色灯光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就像一条她跨不过去的鸿沟。
...
..
.
魅色总部。
“二哈,你是不是傻,挑个这样的时间过来。”
吕睿轩用力的拍了下助理的后脑勺,后者像个不倒翁一样来回晃荡。
“可是,头牌说现在才有空。”
“傻!”
吕睿轩鄙视道,这个助理什么都好,就是脑筋太大条。
“这不是老板你说的吗,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吗?”
“我是说让你看情况来,像现在外面又下着大雨,又半夜三更了的,你叫我来谈生意?”
助理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也不一定要谈生意啦,谈点其他的也可以,交交朋友也是可以的。”
“我交你个头。”
林雨菲倚在门口处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让她有些诧异,这吕睿轩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啊,怎么外面那些人都传他是个少年老成的怪胎,还中南部的未来霸主,我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富二代罢了。皆因上次何叔要自己去找他谈事,没见着人却被一个小小助理赶出了公司,这让她很不爽,本来自己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特意让他们大半夜的赶过来,但看来,自己并没有做错。
“吕总,欢迎光临寒舍,招呼不到,多请见谅啊。”
听到一声宛如黄鹂出谷的妙音,吕睿轩和助理同时望向门口处,一个艳丽的身影出现在那。黑曜石连衣裙紧贴着林雨菲的绝妙身材,把能激起男人欲望的曲线体现得恰到好处,绾起的头发被一根发带随意的绑在头上,看似随意实则透露出一丝懒散,一丝魅惑。脚下踩着高跟鞋,也伴随着轻飘飘的招呼声,慢慢的走近两人。
“老板?”
清醒过来的助理拍了拍吕睿轩,后者好像陷入了什么迷魂阵一样,没有回应他。
“噗呲,看来吕总也是性情中人啊。”
助理一副恨铁不成钢,见吕睿轩还没回过神来,便用力的踩了踩他的鞋。
“啊!?不好意思,果然不愧是魅色的头牌,差点把我魂都给勾走了。”
对于吕睿轩这样轻佻的话,林雨菲虽说见怪不怪,但是嘴角却压了压。
“吕总,你们这么晚过来,难道只是为了来见头牌的?”
“二哈,我们来干嘛来着。”
助理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看着,无奈的说。
“是来看头牌的。”
林雨菲眼角突了突,这些登徒浪子居然都能参与竞标城郊的那块地皮了,如果不是何叔亲口告诉自己那块地皮的价值,她都怀疑那块地皮,还不如一块烂地。
“错了!二哈。”
吕睿轩皱着眉头,否认了助理刚才说的话。
“对了,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我这里可没什么生意要与吕总谈的,请回吧。”
林雨菲语气变得不善,对于线人传过来的信息让她第一次怀疑这个系统的正确率,是不是混进太多不务正业的人员了,看来她要重新整改一番才行。
“你这是要赶人吗?林总。”
吕睿轩窝在沙发里,嘴里咧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似的。
“你想多了,吕总,天色不早了,我这里要打烊了,请回吧。”
林雨菲鄙视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不屑再与这种冒充名流的登徒浪子面对面,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给吕睿轩。
但吕睿轩却没有去欣赏,而是在和一边的助理唱着哑戏。
你看你,演过头了,二哈。
还不是老板你说的,要敌人先放下防备的嘛。
这都让人讨厌了。
与我无关。
回去有你好看。
我好怕怕。
两人无声的演完了哑戏,林雨菲见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以为对方想赖着,便又出声警告。
“两位,本店打烊了,请回吧。”
“如果是何叔让我们过来的,这生意能谈了吗?林总。”
“?”
转身,林雨菲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才那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像是换了一副面孔,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虽然还是在笑,只是笑容少了一份轻佻而多了一份自信,帅气的俊脸多了一份邪气而少了一份稚气,明亮的双眸正直视着自己,似是多了一份尊重和欣赏。而旁边的助理,自从推了推金丝眼镜后,变得稳重又实干的站在一边,手里捧着一台平板,也正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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